小说《地上的星》,超级好看的小说推荐,主角是阿明明明,是著名作者“化而为鹏”打造的,故事梗概:第一章 地上的星1、十三岁的阿明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比如炉膛里的火吧,去年的这个时候炉膛里的火光还能照到一点卧室,今年只要多走出去三步,点着火的炉子看起来就像是隔壁人家一样远。阿明开始担忧冬天的日子要怎么过,他信不过那些铺在墙壁上的破毛毡,它们已经太旧太破,虽然爸爸活着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又旧又破,可现在阿明觉得它们是绝对挡不住冬天寒气的。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它们拆下来塞进炉子里去烧吧。等阿明迷迷...
《地上的星高质量好文》 第2章 免费试读
“但是等到核电站被建起来,等到001号项目能够。。。。。。”
韩梅打断了阿明的发言:“建造、启动这些设施同样需要电能,正如你说的,没有足够的积累,技术就不会实现。太阳能、风能、水力发电,这些额外的电力补充途径都已经被永冬限制死了。唯物一点吧,人类正在走向自己的终结,也许就在我们这一代、或者下一代。” ‘新世界’是不会到来的,”她又指向头顶的灯泡,“这一个灯泡就是整个人类社会对我们最无奈也是最大的关怀了。”
她哭了起来。阿明那颗稍暖起来的心也如被沉进无尽的冰渊,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家里得到的配给正在变少,这说明可以吃的粮食在变少,可以喝的水在变少,正是因为可用的电能在变少啊!看着张老师那张落寞的脸,阿明也禁不住和大家一起哭了出来。
2、
进入十月以来,工作就越来越难干了。
吴桂珍和另一个组员沿着物资铁路线做巡查。这条铁路是聚居区的“主动脉”,它从东北方向一路铺来、横穿过厂区,又沿着大裂谷向西南方向延伸直到裂谷最窄处再通过跨裂谷铁路桥去下一个社区。吴桂珍时不时要用手里的扳手敲打几下铁轨,发现轨道上有锈迹的话就要立刻进行除锈作业。即便上午一班人已经清过雪了,可轮到吴桂珍他们来巡查的时候,轨道上又都积上了薄薄的一层。在永冬中,在没有供热的永冬中,要保证整个厂区里“爆发”前工业设备的完好,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这个社区的建设初衷就是这样的。自己的工作就像什么?吴桂珍在雪地中自问。她想起了那个在课堂上学过的希腊神话:西西弗斯和永远也推不到山顶的石球。
可工作就是工作,她二十二岁来到这个社区的时候就被安排上了这个工作。回忆那时她还年轻,生活也还算愉快,主要是因为那时的物资配给比现在要充足,而且她还认识了自己的丈夫赵大宝。老赵是名电工,是超级爆发之后少有的能把《超高压电工入网作业许可证》考下来的高级技师——就算他能把《超高压设备操作规范》倒背如流、能够独立进行超高压输电线路故障排查和维修,在如今这个时代也只能帮厂区检修检修用得上和用不上的线路以及换换坏掉的电热丝、电灯泡。
从“001号项目人才遴选”中落选后,赵大宝就志愿来大裂谷社区做爆发前工业设施保护工作,同时还在厂区夜校兼职教电工学,吴桂珍也跟着一起学,之后两人恋爱结婚,等到吴桂珍能完全看懂厂区电路图的时候阿明就出生了。阿明和这个社区里所有的孩子一样是永冬一代,当吴桂珍看到那张缩在襁褓里皱巴巴的、被冻得有些发青的小脸时,她的心酸了:他以及所有的孩子们都将是填进永冬的薪柴,是一代又一代的西西弗斯。
至少她不愿意阿明成为她和老赵这样的人。这些年她看准了教师这个职位:专业的执教老师是不用从事生产工作的,他们的职责就是给学生上课以及照顾灾难孤儿。学校里的环境很好,至少比在厂区里工作要好得多,那里是温暖的地堡、有长明的电灯、长暖的电热丝,她从多方打听到张老师的情况,计算着现在这位教师什么时候能够退休,正好是阿明毕业等待工作分配的时候。之后她又听说要成为专职教师还需要通过资格考试,只有通过考试的人才能成为在职教师的实习生,实习期满后即便不在本社区任教也会被调剂到其他社区去任教。这确实是一条好出路!
是啊,一条好出路。在这个时代做一名教师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至少比她以及老赵这些产业工人的风险要低很多。她又想起老赵,想起老赵给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老赵因为技术专长还是厂区配套超高压输电线路的巡检工,和搭档负责工段内三座5000KV铁塔之间输电线路的走线巡检。这是三座高128.5米的裂谷上大跨越直线塔,前后档的距离超过1200米,是“超级爆发”后修成的、曾经计划中西北电网基础设施的一部分。然而事态的发展远比计划要严重得多,即便是在这高海拔聚居区,被保存下来的和新建的发电厂、能够继续开采的煤矿都比预估的要少,电厂发电量仅仅够维持周边社区的运转。而且由于矿场产出有限,电厂无法持续发电,导致发电质量根本达不到组网的最低要求,所以这些超高压输电设施也从来没有被使用过。
然而老赵还是被要求照管好这些显然已经不太可能被启用的超高压输电设施。他虽然不能亲身参与“001号项目”,却可以通过守护这些电塔来完成心愿。老赵作为一名电力人,他的心中还怀着一个希望:“只要设备能完好,我们总能将电发出来,让阿明真正生活在亮堂堂的世界里。”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厂区瞭望哨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夜空中,在几十年未曾启用的高压铁塔上持续闪烁着一抹淡蓝色光晕。瞭望员紧张极了,他冲回值班室摇响了通往场站的电话报告了看到的情况。
当夜,在场站值班的是赵大宝。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电晕,一种由高压电引发的空气电离而产生的发光现象,不由得心中一喜,但旋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场站没有接到来自区委的通知,不可能是“001号项目”在试车。于是他打通了社区传达室的电话,让社区传达员转告妻子他打算明天加班到现场进行查看。
吴桂珍正好在传达室里,这会儿她正在气头上,因为家里拿到的配给比上个季度少了,她以为是分配的人促狭自己,于是来传达室要求看具体文件。传达室金大妈好不容易逮到个人聊天就和她大倒苦水,说区委来的电话从来叫人听不清楚:“那个声儿,绝了,三秒一断,内容全他妈靠猜。我年纪一把了,耳朵还要受那个折磨。”至于配给的事,都是按照物资列车的总量平均分到人头的,“账目都在这儿,你可以自己看嘛。”
八点十二分,她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老赵把情况说明白,吴桂珍问会不会有危险,老赵笑了,怎么会没有危险?
“你,我,还有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随时都处在危险里?”
“你总是胆子过于大了。”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过这个的吧?刚跟着我师父爬电塔的时候,我都尿裤子了。我师父说,走出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全是平的。”
“现在的路是平的了吗?”
“一马平川!”
“放屁!没风的时候都荡,有风的时候。。。”
“最大摆幅不超过五十米。过去风大可比现在险多了!现在也就是冷点,装备服装重点厚点,我还能走得稳当点呢!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我又不是去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加天班?”
“没什么。”吴桂珍顿了顿,“就是想和你多说会话。”
“回家什么话都能说啦,早点回去吧,外面可是零下三十多度。阿明还没睡呢吧?”
“还没睡,在写作业。”
“嗯,让他也早点睡,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通声音微弱充满“嘶嘶啦啦”噪音的电话竟是他们的永诀。第二天,吴桂珍在厂部接到了丈夫牺牲的噩耗。她攥着那张印有“赵大宝因工殉职,牺牲地点位于大裂谷上空,故未能找到尸体,特此证明。”的纸,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