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我天生腿跛,阿娘带回个明媚少年》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抖音热门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大文哥”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在他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需要被怜悯、需要被照顾、最终会被抛弃的瘸腿累赘。也好。死了这条心,也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天生腿跛,阿娘带回个明媚少年》 第15章 免费试读
向东南离开后,我在那片阴影里站了很久。
初秋的西北风已经带着凛冽的寒意,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一样。
可我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像是烧着一团火,又像是结着一层冰。
他最后的眼神,他那个戛然而止的“我那是……”,还有那句近乎哀求的“算我求你”,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年他的离开,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真有苦衷,为什么在医院时他要说得那么绝情?为什么现在又要用这种矛盾的方式出现,搅乱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我想不通,只觉得头痛欲裂。
浑浑噩噩地回到学校分配给我的那间小小的土坯房宿舍,我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土炕上,身心俱疲。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向东南跟随报告团离开了县城。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上课,备课,批改作业,看着戈壁滩上的日升月落。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心底那潭死水,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向东南那双充满痛苦和挣扎的眼睛,时不时就会在我眼前浮现。
一个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到了我这所偏远的学校。
那天下午,我刚上完课回到宿舍,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喊:“周小月老师是在这里吗?有你的信和包裹!”
我疑惑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邮局制服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后架捆着一个不小的木箱。
“周老师是吧?有你的包裹和信,从南边寄来的,路上走了快一个月呢!”邮递员笑着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个沉甸甸的木箱递给我。
南边?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谁会从南边给我寄东西?
我签收后,道了谢,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封信。
信纸展开,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月:
见字如面。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开篇第一句,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我的头顶!
我猛地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我颤抖着,强迫自己往下看。
“不用惊讶,也不用难过。癌症晚期,医生说了,最多还有两三个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这辈子,我没什么遗憾。当了一辈子兵,打过仗,立过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这身军装。
唯独对不起的,就是你,小月。
有些话,憋在心里一辈子了。临死之前,再不吐出来,我怕下了地狱都不得安生。
你还记得向东南那小子吧?
当年,是我逼他走的。”
看到这里,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
老班长?
逼他走的?
“七五年冬天,你娘走了没多久,我接到任务,要带一批新兵上前线。那地方,你知道,就是后来打仗的地方,凶险得很,九死一生。
向东南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灵光,重情义,是个当兵的好苗子。我看他一个人带着你,日子艰难,就想带他走,给他谋个前程,也……也算是替你娘照顾他。
我找到他,跟他说了。他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说答应了你娘要照顾你,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火了。我骂他,说你带着个拖油瓶,还是个残疾的女娃,能有什么出息?难道要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土里刨食,让人戳脊梁骨吗?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建功立业!去了部队,混出个人样,将来才能堂堂正正地回来,风风光光地照顾你!
我还说……我说得很重。我说,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绊住她的脚!你走了,队里总会管她一口饭吃,她好歹能活着!你要是带着她,或者她拖着你,你们两个都得完蛋!都得烂死在这山沟里!
那孩子……被我骂得脸色惨白,整整一晚上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他找到我,眼睛通红,说:‘班长,我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别告诉小月我去当兵,就让她……就当我是个没良心的混蛋,忘了我。’
我问他为啥。
他说:‘她性子倔,要是知道我是去打仗,肯定更不会忘了我,会一直担惊受怕。不如就让她恨我,恨比惦记……容易放下。’”
信纸在我手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恨比惦记容易放下……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当年的绝情,是为了让我“容易放下”?
这个傻子!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后来,我们都上了前线。东南是个好兵,不怕死,肯吃苦,很快就当了班长。七九年那场仗,他为了掩护战友,伤得很重,差点就没救回来……这些,你可能都知道了。
他立了功,受了表彰,本来可以留在更好的部队,或者去军校深造。但他拒绝了,主动要求复员,分配到了最艰苦的边防团。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欠你的,没脸过好日子。在苦地方待着,心里反而踏实点。
这些年,他一直在偷偷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了大学,他高兴得一个人喝醉了,又哭又笑。知道你分配到了大西北,他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却不敢去找你……
他总觉得,是他毁了你原本可能更好的人生。他不敢见你,怕看到你怨恨的眼神,更怕……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忍不住想靠近你,再次打扰你的生活。
上次在你们县城遇到你,回去后,他大病了一场。跟我说,看到你过得那么苦,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月,我说这些,不是想替他辩解什么。当年是我混蛋,用那么难听的话逼他,毁了你俩的情分。我有罪。
我马上就要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俩。
东南那孩子,心里苦啊。他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觉得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为自己活一天了。
木箱里,是他这些年的积蓄,还有他立功的奖章。他不敢给你,我临死前,做个主,都给你寄去。怎么处理,随你。
小月,班长这辈子没求过人。临了,求你一件事。
如果……如果你心里对他还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当初的情分,就去看看他。别让他一个人……走得太孤单。
班长,绝笔。”
信,看完了。
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不是低声啜泣,而是压抑了太久的、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为这阴差阳错的命运。
为那个独自背负了一切、在苦寒之地惩罚自己的傻子。
为我自己,那荒唐又可悲的五年。
恨比惦记容易放下?
可他不知道,有些恨,是因为爱得太深。
有些惦记,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嘶哑。
然后,我挣扎着爬起来,打开了那个沉重的木箱。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沓人民币,一些全国粮票。
最上面,是一个红绸布包着的小盒子。
我颤抖着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金光闪闪的二等功奖章,还有一本红色的立功证书。
奖章下面,压着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个我以为早已被埋葬在师大校园小树林里的、裂了纹的小泥人。
它被仔细地擦拭过,还用透明的胶带,小心地粘合了裂缝。
泥人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褪色的照片。
是我七八岁时,和向东南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上,他背着我,我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都在笑,阳光明媚,岁月正好。
照片背面,是两行熟悉的、却显得无比沉重的字迹:
“对不起。要好好的。”
日期,是五年前,他离开的那个冬天。
原来,他回去过。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回去过,取走了这个代表我们之间最后联系的信物。
他一直带着它,上了战场,去了边防,走过了这五年漫长的孤独岁月。
我看着泥人,看着照片,看着奖章,看着那一沓沓浸透着血汗的钞票……
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个傻子!
这个天下第一号的大傻子!
我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不能让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愧疚,孤独地走向生命的终点!
我要去找他!
立刻!马上!
我冲出宿舍,跑到学校唯一那部手摇式电话前,用颤抖的声音,要通了长途接线台。
“帮我接……接XX军区XX边防团!找向东南!对!就是那个战斗英雄向东南!告诉他,我是周小月!我等他!在老地方……等他!”